【泉岚】Brilliant Backfire(1)

伞响HIBIKI:

在流星终于降临的夜晚,这座城市下雨了,阴云密布。




Brilliant Backfire      文/伞响




tips:濑名泉中心/泉岚/脑补成分比原作多/重要角色死亡预警/作者混乱邪恶不是不是不是人




*有着相当部分的**原著程度的泉真关系描写**,作者倾向近似兄弟的关系,因此不打tag。看起来非常像是三角恋,可能确实要被挂上三角恋的雷文。少量路人描写预警。


*以“原作背景如果模特组三人先后走向死亡”为命题的if线大作文,桥段狗血离奇无比,不用问了人最后全死了。


*观看途中任何不适请立刻退出,不要吐在手机和键盘上,它们可能不防水。


*Backfire:事与愿违,适得其反。致敬:《离开拉斯维加斯》约翰·奥布莱恩


*BGM:So Legit -Lana Del Rey






(正如某些人所认为的一般,那的确是最好的日子,最好的。




他放纵自己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直到他站在另一扇门前,听见乐器碰撞与细碎的谈话声传来。濑名泉深吸一口气,握住铜把手旋转,然后对着开门后骤然安静的三人挥了挥手。三双眼睛望着他,等待着下文,濑名泉抿抿嘴,深呼吸又深呼吸。




他想了想此时自己该说什么,然后仍然像在路上想好的那样说。好久不见了。他如释重负一般,然后看见同伴们眼中的意味也同样如此。




好久不见。)






葬礼那天早上是个大晴天,他醒得非常早,但执意待在床上不肯起身。阳光,鸟鸣,新鲜的空气——还有几乎要把木板砸烂一般沉重的敲门声。他打着哈欠,披着睡衣就走向了门口,想着若是售楼员就将他的头也用门板甩个稀巴烂,然后门开了,外面站着朱樱司。




他一时语塞,朱樱司看着他身上的衣服皱眉。我是觉得泉前辈一定记得今天要穿什么。他说,濑名泉只有点头。烦躁地用手指稍稍梳理头发,他从衣帽间翻出一套规矩的黑西装套上,就这么跟着后辈走出门外。如果鸣上岚看见此刻自己这幅邋遢模样,一定会惊叫起来嘲笑他吧,正这么想着,拉开的车门里就看见了月永雷欧和方才提到那一位的脸,糟糕透了的早晨变得更加糟糕。




至少用眼部遮瑕盖一盖黑眼圈呢,他开始后悔没有早些爬起身准备,虽然并没有那个必要——游木真的身体已经凉透了,即使表现出不可靠的脆弱一面,也再不会被他瞧见。后座上那一位也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鸣上岚今天没化妆,举着小镜子检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然后将镜子递给他——好好整理下吧,十分钟就到了。




对方的语气听不出意味,濑名泉低着头接过来说好。车内的收音机尽职尽责地播放着早间广告,女人的营业声线混杂着电磁波的消音,他几乎可以想象那一端的主持人是怎样面无表情地念着台词。她仿佛无声地盯着他,好好看看这个美妙的奖池,只要两元即可获得一张抽圌奖券,一辆超级无敌的奔驰跑车,一条货真价实的金链子,一块上好质地的中国丝绸被,一个完美的泰国五日游假日套餐,只要你有两元,你就能拥有全世界,哇啦哇啦哇啦……后面说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口袋此时连两元都没有,就像他此刻感受到的心脏一般,两者都空空如也。




两元一张,两元一张,两元一张……天,主持人仍然在哇啦哇啦,但恶心的感觉已经被压下去了,也许接下来该聊聊天,他说不定确实应该与身边人聊聊——就像游木真的父母一样,高声谈论一点也不曾真正了解的儿子,然后掏出手绢抹泪,说,唉这孩子,这下他永远也不可能站上纽约时装周的T台了。这样做就会让他看起来比他心里还要更重视游君了,哈。恶心的感觉又开始涌上来。




真正到达现场那一刻他一阵心悸,跨出车门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鸣上岚不动声色地扶住他,神色里分明流露出惋惜。你站稳了哦泉,等会儿你还得一个人上去看他。




他又开始发抖。前一天的通夜他也到场了,那时竟没有感到多么悲伤。仪式就是仪式,比仪式更加僵硬的仪式,即使对象是游木真的死亡也毫无实感。年轻的生命在狂风中零落,仿佛他只是一片枝头叶,在生长最茂盛的时候被一举割下,掉在地上了而已。




然后腐烂成泥。他默念。




告别仪式正式开始之后,周围响起些听得见听不见的哭声。他的前队友们占据人群一角,但只有两人——衣更真绪此刻在国外,只发来了悼圌念短讯。包括他们在内,没人知道为什么游木真会选择在一个普通的夜晚吞下大把药片,将自己弄成一个彻底与世无关的死者。说不定也曾读着剂量说明犹豫,辗转反侧过无数个夜,但最后还是吞下去了,就结果而言毫无出入。




他此刻没有烟,队友也不会允许他抽。但他知道这件事是有预兆的。濑名泉就是知道。




我们重新建立组合吧,Knights。他们的王牙齿咬着钢笔帽,手上的动作停也没停,预谋已久一般轻飘飘地将话语摞在桌上,仿佛这句话与笔下创作一般自然而然又顺理成章。彼时濑名泉正读着杂志,上面以小号字体密密麻麻印了几篇文章,朔间凛月将书从他手里抽圌出来,看标题时吹了声口哨。




哎呀,心理学,阿濑。




别吵,烦死人了。




听见了吗,王刚刚说的——来重建组合吧。




他终于抬起头,老实说,他并不是没听见的——只是不知道作何反应。他知道,月永雷欧一直在担心着,早从目睹Trickstar在毕业后彻底分道扬镳开始。舞台与灯光鲜明地烙印在记忆中,温度是不可见的灼热,触碰时仍然会被狠狠烫伤。即使闭上了眼睛,欢呼与掌声也仍在耳边嗡鸣,震耳欲聋。Knights,Knights——他近乎狂热地举起手。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Knights的世界,今夜请为我们狂喜沉沦!




他就是这样气势磅礴又不动声色地陶醉其中,整个青春全都丢进去了的不死不休。他的青春只奉献给了Knights,硬要说还分了点出来,那可能就砸在了游木真的身上。那人仿佛自始至终没明白过他的苦心,一见到他的脸就逃得无影无踪,即使后来不再抗拒接近,也始终裹着一层防备的外衣。他从不知道游木真为何会那么怕他,就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游木真毕业后坚持想要进行偶像活动,即使家里给他安排的模特路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四人,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失去了关联,失去了名为Trickstar的安身之地。




在那之后,游木真竟然主动找过他几次,大抵是在聊些以前梦之咲的事,一旦谈起现在的模特工作便转移话题。可以不要再说了吗?大男孩总是低着头,声音比蚊子振翅还小。杯子里的奶茶没有搅匀,茶色和奶色荡出一圈圈,好像什么解密游戏的过场画面。但这是生活,不可存档无法重来,他用指节敲着玻璃桌面。




尽管他的确,本该逼问他真正的想法,被这样请求时却总是就心软了,直到酿成大祸。现在想来,那都是对方逃避现实最明显的表现。他其实后来已经有些明白,只有偶像活动能让游木真重新活过来——不过为时已晚,游木真在当了两年又三个月的漂亮人偶之后,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一具死物,死前没有联系任何人。广场大屏幕上的新冬装宣传甚至没有撤下来,这个世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地运转。




尽管没说出口,但濑名泉读懂了潜台词。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度发生。在各自忙碌的现在,他们保持着最基本的联络,但心里是了然的——常年隐居,接手家族产业,作曲家,专注于模特工作,无论怎样辩解,曾经的Knights各位也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重建Knights,这个词在梦里常常溜出嘴边,真正摆到了眼前又虚渺起来。重建,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现在大概没那个心思重新开始偶像活动呢——人家说得没错吧?




鸣上岚一只手撑在他的肩上,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半边肩膀要被压垮,然后稳住了。他知道他是故意使了这么大力气把他往沙发里摁,但此刻没心情去计较这人的那点幼稚。大概是想起游木真的事,月永雷欧和朔间凛月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冲着他点了点头,说好的,我们可以等等。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明天还有试镜,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补觉了。他站起身,听见朱樱家的小少爷叹息。鸣上岚紧跟着他走出门外,扯着薄薄的围巾呵出白气,就这样走啦?那人追着他问,好像了然他不会赶他一样。确实不会赶他,不过仅限现在,濑名泉皱紧了眉,将双手在口袋里插得局促,快步向地铁站前进。他踏上扶手电梯,然后手被紧紧拉住,差点又一个趔趄。




鸣上岚站在他上面一层,笑意盈盈,对他说,泉前辈这样让人放心不下啊。




所以呢?他嗤笑,居然连敬称都搬出来了。




得看着你呀?来跟人家一起住一阵子吧,只收你一半房租。




真是个天大的好主意。他本想翻白眼,但下一秒看见到电梯到底,于是先行将自己的手抽圌出,这才意识到鸣上岚的手比他还凉。对方软软地笑着,他知道那弯起的嘴角下曾经藏着怎样傲慢的另一个鸣上岚,口红蜜糖覆盖的本性顽劣,不禁也跟着玩心上头起劲。那好鸣君,我跟你走吧。一张传单被谁的手捏着,差点在地铁口的寒风中被塞进他怀里,他躲开那张红红绿绿的纸,然后补充。要给我准备晚饭哦。




于是他们两人又从电梯旁的台阶一级级走回了地面。将自己塞进一辆温暖的出租车之前,他突然想开口骂人,即使是安慰可怜兮兮的受伤前辈,直接拉回家还真是没大没小啊,虽然鸣上岚从以前开始就是如此对待濑名泉,温柔又不容得一点拒绝。








谈起鸣上岚,不幸地,又是一个庞大冗杂的故事。用不起马尔克斯的将来过去时式经典开端句,也能随便写点吊人胃口的八卦杂志卷首语,把圌玩噱头。他们都热衷于戏剧化的故事进展,在进入梦之咲前的模特时期,闲暇会找些杂书一起来看,然后对着同一页的愚蠢桥段尖锐地嘲笑。嘲笑就罢了,偶尔还会因为意见不同吵起来,其中一人会指着另一人的鼻子,说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写写看,另一人就摊开手,说自己光是做个优秀的模特就已精疲力竭,没时间啦。




后来去了梦之咲也一样,只是无休止的拌嘴与摩擦扩大了范围,从护肤方法到睡觉姿势无一幸免。但归根结底还是幼稚,无论怎么推脱暗刺,总是没人考虑到书和书的作者的感受,自顾自地就跟对方较上劲,无论怎么顽强争执,最后两人还是得在上台前共用一瓶定妆水——好,妙极,棒呆了,傲慢无比。




濑名泉从没说过自己讨厌这种傲慢。此时此刻鸣上岚将他打包回自己公寓的行为也一样。




他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效率极高地挂断了电话,站在洒满阳光的窗前对他笑,说哎呀泉,你的东西我刚刚拜托经纪人打包了,今晚就能送过来噢。他点点头,发现自己已经保持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好一会儿了,弄得肩膀有些僵疼。他隐约记得明天的确有件工作。




帮我跟经纪人说一下,明天不去了。




放在以往,他是绝不会推掉到手的工作的,只是这次实在不想再带着忧郁的情绪忙碌,拍出来的硬照里神情都似鬼一样的丑。真的丑,笑得跟大哭过三天三夜一样的僵硬,丑,反正就是丑,反正就是不想去。对方又把那点颓废都看在眼里,说话像请求像撒娇,真的不去了吗,人家说不定要替你接盘呢,好累诶。




不去。




话说完他翻个身,在这死人圌妖的沙发上陷入沉睡,睡前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先定闹钟,结果仍然放任疲劳掌控自己。他最后听见的是鸣上岚再次拨通电话的声音,再之后便像信号不好的电视机冒出的雪花一样,模糊得乱七八糟了。




醒来是晚上,鼻腔里有食物的香气横冲直撞。




濑名泉爬起身揉眼睛,揉完才想起遮瑕膏的问题,想着是不是已经再次让黑眼圈暴露无遗。鸣上岚在开放式厨房一角举着长勺,见他醒了,对他眨眨眼。这并不是第一次他在鸣上岚的公寓里寄宿,但时长从未超过三天,通常是工作需要。摸清一个人会不会做饭只需要厨房里看一眼,而弄清楚好不好吃则至少需要一个月——包括拉近距离找机会蹭饭的过程的话,至少他是达到了。




鸣上岚自诩完美的姐姐,烹饪这点事当然也不在话下,但他有时很难辨别,对方究竟是为了生活还是作秀,毕竟这个人时时刻刻都能突然浮夸地表演。同为模特,游木真的技术差多了——不仅不擅长隐藏情绪,还总是把锅底弄糊,还会藏起来不让他的前辈看见插手。现在闻到的这股香味与记忆里的焦糊毫无疑问是两种东西,却奇妙地因为他的胡思乱想联系在了一起——啊好像都是咖喱。找到新的共同点之后,他稍稍感到安心了些,却无法控制自己回忆关于游木真的事。




他很清楚,游木真不是为他而死,不是因他而死,甚至没有找他聊聊然后再死。这样的三圌点陈列出来,好像那人的死就跟他毫无关系了一样,但事实并非如此。心理医生常常建议承受过多压力的人们将事务列举然后逐项挑选删除以达到治疗效果。问题是,总有写不出来的部分,总有文字没有表述出来的意思,因此删除的也往往不是真正的忧虑,而是杯中冰块露出圌水面的小角,即使削掉了,搅一搅又会有新的部分浮出来。




现在他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状况。他无关,但是又与游木真的死有着千丝万缕未能陈述的关系。要是当时支持他继续偶像活动了呢?或者偷偷帮他联系Trickstar的成员?要是,如果,怎么就,假设,万一,这些词语这么小又这么伤人。他真的很困惑也很难过,此刻却束手无策。




别发呆了,泉,来吃饭吧。




然后终于有这样一个声音从臆想中拯救他。他长呼一口气,驱散无稽的想法,甩了甩头发(睡得乱糟糟的但是此刻无心打理),走近餐桌对着鸣上岚坐下了。




胡思乱想是没有用的。




正当他准备将第一口米饭塞进嘴里,并想好了如何称赞味道时,鸣上岚突然开口,打乱了他准备的对话步调。好吧,他怎么会以为鸣上岚看不出他的心不在焉,读不懂他的伤心欲绝呢,即使他不曾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咖喱很香,碗里的和勺子上的都冒着热气,他确实知道它们多么美味,但还是顿住了。




傻圌子才会为了游君在别人面前哭天抢地,他早已不是那个会因为一句讨厌哭哭啼啼半天的高中生了,至少学会了将所有眼泪在晚间美容的面膜里都敷成石头,然后安静地一粒粒吞进肚子里。




胡思乱想不仅没有用,还会害人。鸣上岚继续说,嘴上沾了点酱汁。他懒得提醒他。




乱猜测别人的想法也挺害人的。他反击。




不是猜测,而是事实噢。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把你教得这么烦人,好好吃饭行吗?




鸣上岚哀怨地看着他,那眼神确实说得上是哀怨了,大概在痛心他如此冷酷地拒绝女孩子的关爱和一片好意。但至少今天,濑名泉一点不想被追问深究。或许过两天,再过两天,他就会主动跟鸣上岚提起游木真的事——总之不是现在。对方也识眼色,瘪了瘪嘴再没往下说,他哼了一声,正准备继续将食物代替抱怨塞进倒霉的胃里,又好死不死听到对方的声音。那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他看到鸣上岚妥协了一样摊开手。




什么问题?他没好气地开始咀嚼,对方静静地看着他。




泉前辈,您是在哭吗?




他惊了一下,差点噎个半死,然后去摸自己的眼眶,只有花了的遮瑕膏与干涸。他抬起眼,看见对方闪烁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只是被作弄了。他扭过头。




你见到我带着黑眼圈的脸第二次了,你是时候死了,鸣君。




诶——不要嘛,泉好无情!从明天开始我叫你起床的话,别说黑眼圈,连睡相都会——




他在鸣上岚恶意撒娇得逞之前捂住了对方的嘴,表示自己不想再听,直到对方挣扎着作出“绝对不会了”的手势之后才放开。在那之后倒是相安无事,那一晚鸣上岚让他早点休息,没有过来钻被子要求进行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girl’s talk。他发现不仅客厅里有个巨屏,连对方安排给自己的侧房里也竟然有复古的兔耳小电视。




于是洗完澡之后他出于怀旧,盯了一会儿闪烁的老荧幕。广告里的女孩用蓝色给自己画了腮红,然后肌肉牵扯挤出满脸褶子:…焕然一新,让美好肌肤与美好时光一起归来。




前半句是什么没有听清楚,不过不会是什么重要的字眼,他觉得很无聊,干脆又将电源掐断了。他电视关得很早,躺进被子里很早,一夜无梦,闭眼睁眼都是浓郁的黑暗,连空气都充斥着让人不快的挤压感。他本来是想调整作息的,看来计划必将落空。他又想起游木真最后灰白安静的脸。




他静静地躺着,直到窗外的天空边缘泛起奶油一样的浮彩。美丽的新一天来到了,他还是笑不出来。






鸣上岚确实来叫他了,在听到房门咔哒一声后他闭紧眼装睡,听见那人蹑手蹑脚走进来,先用手捏他的脸,然后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他耳旁,让他由内到外地发颤。泉,起床啦。他在他耳边轻声说,该起床啦。




他佯装自己刚醒,惺忪着睡眼,推开那人扒拉在他太阳穴上的手。新的问题总是随着新一天的到来而到来,如果不去工作的话,有什么地方去呢?他不是借物消愁的酒鬼,因此这样温吞的早晨不需要双手颤抖地冲进便利店买家庭装李圌斯德林漱口水*,他只需要一份营养丰富的早餐,还有能够陪他聊天的人。他猜鸣上岚今天需要工作,但抛开敬业精神起作用的那一部分,他比较想硬拉着他跟自己一起去散步。




有时间陪我去走走吗?




坐在餐桌前,他将煎蛋切开,湿圌润的蛋黄流进了盘子里,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却迫切地想要得到肯定的回答。从以前开始,鸣上岚就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尤其用他的话来说,安慰失落颓废的没用男人的时候,总是无法拒绝。对方正在用手摆圌弄餐桌上的小雏菊,这人家里装饰着大大小小的精致物件,从壁炉上沿的瓷娃娃到窗帘下摆的流苏都仔细地挑选过,这是鸣上岚的生活方式,不是濑名泉的。他抬起眼来看他,然后噗嗤笑出了声。




还真是害怕寂寞呀?




所以走不走。




三十分钟后他们穿戴整齐,为了避免麻烦,用厚重的围巾遮掩相貌。他们在附近的商业街里走,太早了,两旁的店铺都大门紧闭,路上静悄悄的,很难想象正午之后这里会变成怎样一番热闹景象。先前会引来粉丝骚圌动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空气又干又冷,初冬的空气对皮肤是毒药,凛冽的风就快在脸上划出伤口。他又往围巾里缩了缩,看见身旁的人也一样缩着脖子。




不是个适合散步的天气呀。对方感慨。




偶尔一次,没什么所谓了。他淡然地向上看,看到天空在下坠,灰白的云层厚得像要压到地上。比起阳光大好的那一天,这个天气才更像是立起一座坟应该有的氛围。游木真下葬那天晴朗得过头了,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想起这个。就像把那些灰暗的事都放进了鉴赏册,时不时就会拿出来抠圌弄一下已经化脓的伤口。其实我。他仍然在想别的事。




其实我多少能理解,泉现在的心情。




是鸣上岚在说话。但为什么这么说。




是吗。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白雾在空中飘散。你能明白吗?




能明白才奇怪吧,他心里清楚得很呢……除了当事人以外,一切能明白那种感受的话都是放屁,即使有过类似的经历,长得不一样想得不一样过得不一样的两个人,说不定心脏的形状都有着少许差别,怎么会理解对方的感受呢?最多是臆测,都是旁观者自认无伤大雅,又自命甚高的推断罢了。本来就不存在什么理解。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开始是一起走着的……然后突然就跟脚下泥土化在了一起。鸣上岚双眼微眯。失去了的人不会再回来,死去的回忆也不会再鲜活……而更不幸的是,我们都只能决定当下,无法改变未来。




你指的是我们现在这样像一对没头脑与不高兴的闺蜜,走在未开张商业街的现在吗?




他不是有意嘲讽,只是气氛太僵,他真没想过像影视剧里的结局决战前陈述大道理一般,在游木真的死亡这件事上搬弄是非。好吧,他是很痛,但并不打算分享,正如他也不愿与他人分享少年时代听着游木真叫他哥哥的喜悦。鸣上岚只是叹一口气,这样不好呀,有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的话会很难受吧?




还好,习惯了。他说,看见有麻雀从头顶上掠过去,三三两两,是挣扎于寒冷的胡乱扑腾。




虽然人家这么说显得挺不负责任的,不过。鸣上岚继续说。你得好好站起来往前看,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泉,我们都还有生活。




用不着你这样的小鬼来说教我吧,鸣君?




因为泉总是一副看起来很让人担心的样子呀——于是就忍不住?




他瞥了一眼他,对方的紫色眼睛里装着一点担忧和安抚的笑意。他安静下来,想起学生时代的鸣上岚的事,一个人待着时总露出心事重重的神情,还有每当向他随口问起时,对方促狭的眉间与欲言又止。




如果自己就拐弯抹角藏了很多事,那还是别急着让别人一吐为快了。




他在前一句上加了重音,同时也清楚地知道,对方已竭尽所能。但这种传统互诉衷肠的环节,从来就没得讨价还价。他向前走,鸣上岚贴紧在他身后半步,前面寥寥可数的,几间大门敞开的店铺里,漏出些暖黄的灯光,此刻他却没有丝毫躲进去的欲圌望。他把自己交给了变幻莫测的天气,并相信从商业街走回鸣上岚家的路上还不会下起雨。




事实上,他们刚回到室内,雨水就拍打上玻璃了,窗外模糊一片,下坠的天空和云都看不到了,反而让人舒心。他觉得无论是他还是鸣上岚,都不像是会将方才那样的早间对话牢记在心的人。都是陈腔滥调,再有两三分钟他们就会草草挥手,将那些语句从平静的一天里抹去。太难看了,活着也好死了也好,没有省心的人,没有快乐的事,以后可能也不会有。




雨水流淌不止,他对生活毫无期待,可眼下已经没得选,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他翻开一本杂志,鸣上岚坐在一旁看着他。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因为接下来被lof和谐所以阅读走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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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tbc实在是打得非常不情愿,本来是打算写完之后一起发的,但现在已经一万五了,战线拉得有点太长让人头疼,于是还是先发一下。


我是响响!


所有的雷点应该都在文前预警了(暗示)如果已经感到非常不适,下一次在tag里见到这个标题时请不要点开。作者并不会因为评价大幅修改情节。


尝试着表达一些还很稚嫩的想法,希望没有太生硬,以后也会努力不这么生硬,泉岚太让人快乐了,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今天也疯狂迷恋岚姐的美貌


最后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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